“起帆咯!”
伴随着沉重的敲鼓声,几个伙计迅速将船帆升起。
在那凛冽的寒风中,帆布撑开,如同一面巨大的旗帜,发出砰砰的响动。
江上还有破碎的冰块漂浮,船只哗啦啦的破水向前,在身后的江面上留下长白条样的痕迹。
伙计们脸上满是期待。
对于他们而言,既然入了这行,脑袋就是拴在裤腰带上,生死早已看淡。
死算什么,最怕的是穷。
他们在进陈家或者常胜山之前,大多都是穷苦出身。
饥饿的滋味比谁都清楚。
尤其是灾荒的年月,能填饱肚子已经莫大的奢望。
粗粮吃完了就吃草根树皮,树皮吃没了,就去山上刨观音土,最难的时候甚至连土都没得吃,只能吃人。
书上写易子而食。
这可不是胡编乱造,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景象。
所以这年代,才有那么多为了生计落草为寇,下墓倒斗的可怜人。
这样的乱世里,谁能给一口饭吃,那就是过命的交情。
所以这趟云南远行,对船上的伙计们来说,绝不是送死,而是一个博前程的机会。
谁不想攒点钱,娶个女人开枝散叶,给自己留下点血脉。
目光在那些伙计身上扫过,封白暗暗叹了口气,两百多人同去,又能有几个能活着回来?
不过这年头,人命如草,生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。
就算是他,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安然脱身。
没理会站在船头远眺长江的几人,封白独自往船舱内走去,找了个无人的房间,将杂乱的念头驱除,迫使自己静下心来。
此去腾冲境内,少说得半个月路程。
他要借着这时间,将化劲巅峰的境界巩固。
同时,还有一件事情要做,那就是十六字风水秘术的最后三卷,不说尽数领悟,至少也要做到知其然。
……
一晃。
转眼间就是十来天过去。
封白从狭窄的船舱里走出,站在船舷边,迎着风望向远处。
如今他们已经进了云南地界,和湘省完全不同,这里温度适宜,江面上四处都是捕鱼的船只,两岸的民居也极具特色。
越是靠近,他心中总有种说不清的异样感觉。
仿佛这次入献王墓,会有什么凶险。
但一路行来,他反复将献王墓的剧情斟酌过数次,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形。
想了片刻,封白最后还是将它归咎为不适。
毕竟在船舱里待了这么久,不能落地,始终难以安心。
他以前听到过一种说法,跑海的船员最怕的就是孤独,因为眼里能看到的,永远都只有一望无尽的海面。
时间长了,人就会产生焦虑、抑郁甚至狂躁失控,所以出海远航前,一般都会准备烟酒打发时间,把人的注意力拉回来。
瞥了一眼不远处。
几个伙计无聊的趴在船舷上钓鱼,不时发出几声惊呼。
封白看了片刻,就失去了兴致。
对他而言,此行目的明确。
那就是雮尘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