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三人神色变化。
裘德考更是难安。
他忽然有些后悔,引狼入室。
这里所藏是他数年以来,全部的底蕴了。
虽然往来大洋数次,但之前多是用瓷器打通航海之路。
无论是华尔街上那些手握股票的商人,还是住在长岛一带的贵族后裔,对那些来自东方的精美瓷器,都充满了好奇。
而这些明器,是他的后手。
等他彻底掌握了大洋彼岸的市场,乘船而去,那时候裘德考这个名字将会响彻整个世界。
而他也将脱离传教士的身份,一举跻身上流社会。
这才是他全部的计划。
所以在长沙城,他可以隐忍不发,可以笑脸相迎,也能韬光养晦。
为的就是有朝一日,达到自己的目的。
刚才也实在是无奈之举,这才将封白三人引到此处,但眼下却是无比懊恼。
如今性命皆在他人手上,是生是死无非一句话的事。
但他又不敢多言,只能硬着头皮,朝封白笑着道。
“封……封先生,这些都是在下这些年所藏,您要是有中意的,我立马让人送到府上,就当是赔罪。”
闻言,封白只是淡然一笑。
负手漫步朝里走去。
至于张九衣和江潮二人,也是反应过来,快步跟上他的身影。
只剩下裘德考一人,一双眼神灰败如死色。
这帮人胃口如虎,早知道区区十万填不饱,那就砸二十万三十万,没想到自己出此下策,反而是引水入墙,活活将自己置于死地。
收起脸上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裘德考失魂落魄的往前赶去。
这里每一件明器,都是他花费了无数心血,从各家手中弄来。
小意的跟上封白身影,他每走一步,裘德考都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,生怕自己所藏会被一件件拿走。
“先秦篆书鼎。”
“啧啧,国之重器,裘先生果然手段通天呐,这东西都能弄的到手。”
忽然间。
封白身影停在一座足有半人高的青铜鼎前。
大鼎四方有正,周身刻满了篆文,随意一扫,应该是先秦战国时代楚国祭祀所用礼器。
眼下时代虽乱,征战四起民不聊生,倒斗行也混乱不堪。
但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矩,那就是国宝级别的明器不准外流。
不过从眼下所见。
所谓的规矩,早不过是一纸空文。
“钟鸣鼎食,国之重器。”
张九衣也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。
至于江潮,他对这些不懂,但从两人的神色中也能看懂许多事情,嘴角噙着的冷笑愈发深重。
“没……封先生,这尊大鼎并非,并非……”
被三道目光冷冷扫过,裘德考更是如芒在背,神色越发不安,连连摆手试图解释。
只是根本没法说清楚重鼎来源。
楚国篆书鼎,是他花大价钱从地下黑市收罗而来,价值连城。
就算在这堆积如山的明器中,也能稳稳排入前三之列。
但他完全不敢乱说。
眼下已然得罪了张家,以及第四家身后所站的封白,若是再得罪其他势力,暴露这尊大鼎来源,到时候才是真的举世皆敌。
做生意最忌讳的便是这一点。
“裘先生还真是守口如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