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至半酣。
封白两人俱是喝的微醺。
客厅内弥漫着一股醇厚的酒香气息。
“小哥,这半年逍遥江湖,自在啊,不像我,整天就在这屁大点的城里转悠。”
吴老狗端着酒杯,忽然感慨了一句。
他如今已经年过三十,从十几岁那年缠着爷爷,跟二哥和老爹镖子岭血尸墓开始,入淘沙倒斗行差不多二十年了。
只是这么些年,他接手吴家,一步步坐上九门魁首的位置。
但大多数时间身影都在长沙城内外,很少有机会走出远门。
那一次镖子岭之行,吴家长辈死伤惨重,重担尽数压在他身上,若是远离,无人支撑,吴家怕是早就被江湖上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狼撕得粉碎。
他的人生,也像是被安排好了一般。
看似顺风顺水,稳坐九门第五家,在江湖上威望极高。
之后又娶妻生子,成家立业,为无数人所羡慕。
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,身在倒斗行,骨子里流淌的始终是冒险的血液,这么多年下来,却被困在一城之地。
对他而言,实在是莫大的痛苦。
眼下看到封白,独身一人,行走江湖,借着醉醺状态,忍不住吐露心声道。
“五哥说笑了,哪有什么逍遥自在,其中苦楚,冷暖自知啊。”
封白摇摇头,仰头一口饮下杯中烈酒。
等到那股酒劲在胸膛下漫开,他才无奈笑道。
不说其他,就这半年时间里,足迹踏遍滇南、雪区、昆仑、冀州以及川府青城山。
除去在蜂窝山等待销器儿李为自己打造大妖兵器的几天,稍稍歇息了片刻外,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。
昼夜不停,难有喘息之机。
若真是那般洒脱自在,又何必为区区一门道术烦忧?
“这倒是,围墙呐,外头的人想进去,里头的人又想出来。”
吴老狗一琢磨,还真是那么个理。
只是这话一出口,封白却是下意识一顿。
围城?
这家伙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,竟然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出来。
“为这话,五哥,我今日都得敬你一杯。”
吴老狗抓了把花生米,还没来得及剥开,就看到封白举起了酒杯,一脸赞叹的道。
“这是?”
“五哥你就别管了,我先干为敬。”
品味着那句话,封白有种说不出的魔幻感。
要知道钱老先生那本书,写的正是湘西凤凰城,距离长沙城不到两百里路。
一时间他甚至有些分辨不清现实和这个世界。
将酒杯倒满,封白再次一口灌下。
只觉得浑身舒畅。
吴老狗也顺势满了一杯。
“对了,小哥,还记得年前一起去的苗疆那座地底矿洞下的古墓不?”
回味着那醇厚的酒劲,吴老狗扔了颗盐水花生米到嘴里,砸吧了几下,忽然问道。
“记得啊,怎么了?”
“那鬼车查清楚了。”
吴老狗撇了撇嘴,目光四下扫了眼,随即才压低声音道。
见他如此谨慎,封白心头不由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