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三爷。”
在胡满弓纵马赶至时,原本隐藏在夜色中,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的赶尸门人,已经尽数现出身形。
齐齐朝那道干瘦佝偻,背手而立的身影躬身齐喝道。
在辰州,胡宅雷坛势力庞大,除去老对手金宅雷坛外,几乎再没有敌手,在城内向来都是横行跋扈,做事无所顾忌。
原本客栈外,还有三三两两的身影,大多是外地来的行商。
但见到那些黑袍人的刹那,尤其是那股腾腾杀气,一个个立刻心生恐惧,生怕自己会殃及池鱼,赶紧选择离去。
至于那些已经订房的,一时间也顾不上太多,匆忙逃去。
由此也是可见一斑,胡宅雷坛在辰州一带有多么恐怖的影响力。
“胡宅雷坛抓人,不相干的,不想死的,全部滚出去,否则视为与胡宅作对,勿谓言之不预。”
一帮人直接闯入客栈一楼。
冷喝声响起。
而早就听到动静的住客,哪还有半点犹豫,连行礼斗来不及拿上,就从房间内逃离出出去,生怕会遭受无妄之灾。
而客栈老板和六七个伙计,则是一脸无奈颓然的站在一边。
仿佛等待厄运降临一般。
他们在辰州经营多年,比那些外来行商的走卒贩子更了解胡宅雷坛的可怕。
占山为王的匪众,拦路抢劫,若是老老实实交出钱财,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,但惹怒了这些赶尸人,恐怕就算死都逃不过炼化成行尸的下场。
无论是胡宅还是金宅,都是臭名昭著,手段惊人,即便是三百里骑龙山,也无一方其他势力敢于占据。
就是恐惧于两大雷坛的阴狠手段。
江湖武夫,就算厮杀也只是正常手段,但赶尸一脉,却是有着堪比苗疆蛊术般的恐怖能力。
活人炼尸,死人养尸。
光是那些乡野间的传闻,就足以让小儿止啼。
“账本拿来。”
说话的正是老七。
虽说在胡满弓胡三爷跟前战战兢兢,连大气都不敢喘,但在区区一个客栈老板面前,却是冷若冰霜。
只是一个眼神,便让后者有种如坠冰窟般的感觉。
重重咽了下口水,又擦去额头上的冷汗,从柜台上取过账本,上面记录的都是入住之人的名单。
包括名姓、房间、时间以及人数。
这些是老早就传下的规矩。
小心翼翼的捧着账本,递到老七手里,客栈老板连头都不敢抬,“爷,这就是今天入住客人的名单。”
鼻子间发出一声冷哼,老七目光随意扫过那些名字。
“先前有两个骑马的年轻人住进了客栈里,知道是哪两位吧?”
客栈老板一愣。
只是稍稍回忆了片刻,马上就有了记忆。
做客栈这一行,时间久了,南来北往的客人众多,大都有种本事叫过目不忘。
毕竟来往于苗疆行商的队伍,每年都有无数,想要留下他们做回头客,至少得记得住大概长相。
不过眼下老七说的那两个年轻人,倒不是因为其他,而是进门时所骑的马匹。
客栈老板见识的人多了,对看人识物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。
一个是看气质,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,就如古董行的人辨别老物件,只看包浆就能看出个七八成。
那两个住店的年轻人,年纪都不大,估计二十都不到。
尤其是那个年纪稍长的年轻人,笑容温和,就像是个赶路的读书人,但身上有一股内敛却自负的气势。
只是站站那,便给人一种极重的压力,仿佛面对的不只是个年轻人,而是一杆锋芒毕露的长枪。
而且后面那人,明显是以他为首。
相较于前者的锋芒以及自信,他就要显得沉默许多。